其后,他“突然”转身,2013年调入江苏省作家协会,当了3年专业作家后,又担任《雨花》杂志主编。
从苏中小镇到河海大学读农田水利系,再到踏上文学的道路。如果让他重新选,他会怎么走?他表示,人生之路没有假设。读理工科是家庭和时代的安排,但热爱写作的人,即便曾经有过路线的偏离,也终究会回到文学的轨道上来。
为“60后”立传?“我一愣,乐意接受这样的评语”
刚出版的长篇小说《万川归》,其中故事的时间跨度近40年,书写了水利水电专业毕业的几对男女,他们的欢欣和伤痛,他们的心路历程。
小说在《钟山》发表后,就有读者反馈说,这是第一部为“60后”立传的书。这不是朱辉的出发点,但“我一愣,发现自己乐意接受这样的评语。”
在朱辉看来,《万川归》是写现实生活的,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新泽先生提出过一个词,“空转现实主义”,大概的意思是“现实主义不能空转,要有落脚处”,“人物的情感、生活必须有所附丽。我学过水利水电,我生活在南京,南京又是个长江边的城市,《万川归》在这里落实、生根,是自然而然的。”
他坦言,差不多有20年没写长篇小说,但这期间自己有很多感受体察,有很多生活积累,需要用一个比较大的篇幅把它们表现出来,“在一个足够的时间长度上,也让我看到了时间和魅力赋予《万川归》里那些人物的那些烙印,它们决定了一个人的走向”。
“60后”朱辉分析,不少60后读者从《万川归》看到了自己,原因其实很简单,“60后”是我们国家历史中非常特别的一群人,他们赶上了改革开放,书中的语境和氛围让他们感到亲切,“我写它,也是因为我感受到命运对一个人的巨大作用,就像滔滔江水,你不可以倒退,所以要舍得在自己身上’下刀’,我的意思是说,不用怕裸露自己内心的情感,也不要过于担忧暴露自己内心的某些想法,应该诚实地反应并投射到这几个人物身上来。”
《万川归》是深情的,也是尖利的。深情,是因为朱辉对书中几乎所有人物都满怀感情,他们让朱辉动情;尖利来源于命运,朱辉愿意呈现命运对人的成全,更注意命运对人的刺伤。
虽然是自然而然,水到渠成,但写作《万川归》,对朱辉来说,是难的。
“结构”,是朱辉遇到的大难题。因为书中故事前后跨度大约四十年,只有结构,才能解决这个问题。如果没有设计好一个合理、高效而且新颖的结构,他不会开笔。这一年多,除了工作,就读书,读了很多,还有无数个不眠之夜,和几万字的笔记,一直在寻找结构,“有一天我突然找到了,然后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,就通了,我就开始落笔了。”
短篇是要把自己“藏”起来,而长篇则要“捧”出自己
“我写小说,很少在情感上陷溺其中。但写《万川归》,我很多次觉到了心痛,一个片段,往往好几天难以自拔。”朱辉坦言,短时间内不会去写长篇了。
回首朱辉的创作生涯里,最简便的划分是,以2000年为界,此前他专注于中短篇,2000年前后,一连写了四个长篇,即《我的表情》《牛角梳》《白驹》《天知道》,“我左冲右突,但元气满满,每一个方向的爬坡努力我都尽力了,至今仍然很珍视它们。此后我又写了大约四五十个短篇,直到2020年,我才着手长篇小说《万川归》。”
在朱辉看来,短篇小说可以戴着面具去表演,为了让短篇小说更为精粹,作家自己是可以“藏”起来的,不轻易展示情感。而长篇小说是必须拿出自己的真实情感的,需要素面登台,要有勇气,需要捧出作者的一颗心,这个心包含了作者的才能、情感和思考,这里面难免会投射自己的影子,因为最了解的那个人那是他自己,但不是自传。
他自认有“家庭妇男”的特质,买菜、做饭、洗晒衣服、修理小家电全不在话下,“只要在生活,作家就不会缺乏材料,但要成为素材,需要机缘和能力。我是个普通不过的人,有自己的性格癖好和短板。老实说,我比较敏感。”
写作时,有腔调无疑是重要的。朱辉认为,腔调就是旋律,落实到文字上,就是遣词造句,是节奏是音韵,“但不是挤眉弄眼,摇头晃脑,不喜欢声嘶力竭,苦大仇深,我只愿意说心里话,用自己的嗓音说,即便引吭高歌也决不破音。”
【作家简介】
朱辉,曾为河海大学教授,现任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、《雨花》杂志主编。为江苏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,国家文化名家暨“四个一批”人才,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
已发表长篇小说《我的表情》《白驹》《牛角梳》《天知道》《万川归》,出版小说集《红口白牙》《我离你一箭之遥》《要你好看》《视线有多长》《和辛夷在一起的星期三》《夜晚的盛装舞步》《看蛇展去》等。
曾获得第一、二、三、四、六届“紫金山文学奖”长篇小说奖、短篇小说奖,汪曾祺文学奖,《作家》金短篇奖,高晓声文学奖,《小说选刊》年度小说奖,鲁迅文学奖。有作品被译为英、俄、波兰、西里尔文出版。
出品人:王文坚 毕飞宇
总策划:汪兴国 丁捷
编 导:冯秋红
监制:宋峤
剧 本:孔小平
统 筹:周韫 杨恒国
摄 像:戎毅晔 卢婧 吴伟龙 谢汝旻
剪 辑:唐嘉钰
美 编:肖甜
出品 江苏省作家协会 扬子晚报
校对 李海慧
编辑 : 潘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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